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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中的刀声》:古龙开头的一刀斩暴力美学,被温瑞安偷师模仿

武侠品读 2020-10-13 21:04

《风铃中的刀声》,名字很美的一部小说。喜欢这部小说,也是从书名开始的。

风铃,吉祥美好的物件。刀,血腥暴力之物。两者结合在一起,不但没有杀戮的恐怖,反而有一种唯美的气息,不得不佩服古龙的巧思。

一刀挥出,刀锋破空,震动了风铃。凄厉的刀声衬得风铃声更优雅美丽,这种声音最容易撩起人们的相思。

《风铃中的刀声》故事就是从这刀锋破空,风铃晃动中开始的。

就在她准备到厨房去为自己煮一碗面吃的时候,风铃忽然响了。在这个没有凤的晚上,凤铃居然响了。

她刚站起,又坐下,吃惊地看着振动的风铃。她隐约可以感觉到一阵奇异的风声响过。但却又可以感觉到那一阵风声并不是风,而是刀。刀锋破空时,岂非也会带起一阵风声。

对于这种声音,她久已熟悉,她的瞳孔立刻因这种声音而收缩。然后她就看到了一条熟悉的人影在荒漠边缘一轮具红如血的红日下奔来。

刀锋破空,风铃震动,带来的不是甜蜜的相聚,而是血腥的杀戮。花景因梦没有等来她的丈夫花错,等来的只是一具尚有一口气的尸体。

古龙小说向来意境最美,简单的词汇和句子,古龙随意勾勒,便能生出无限的美感。花错的死,古龙没有刻意描绘。只通过夕阳下一个狂奔的人影,便将血腥暴力美学的意境营造出来,当真是大师手笔。

一条矫健修长的人影,用一种奇特剽悍的姿态在夕阳下奔跑。她又站起,明亮的眼睛里已开始燃烧起一股夕阳般的火焰。

就在这时候,这条人影忽然断了。一个完整的人忽然断成了两截,从腰上断成了两截。

他的腰忽然向后折断,一股鲜血忽然从他的腰身折断处飞溅而出,洒出了满天血花。

夕阳西下,本是归家团聚的时刻。夕阳下奔跑的身影,正向着家中的妻子奔来,这本是一副归家团聚的唯美画卷。花景因梦在期待,读者也在期待。

然而正当此时,人影忽然断裂,一分为二,洒出漫天血花,跟那红如血的夕阳一样,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血还是夕阳的光,美轮美奂中带着血腥残忍,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血腥,这就是古龙的厉害之处。

他写暴力血腥已经成了一种美学,就像西门吹雪杀人已经成了一种艺术,吹的不是雪而是血。非有惊人的想象力,非有逆天的创造力,是写不出这么极具美感的诗一般的句子的。

我们不但可以从这几段中欣赏到古龙的暴力美学,也可以领悟到古龙写快写到了极致。一刀下去,人还可以跑这么远才一分为二,这是有多快的刀才能有此造诣。看了这段才真正享受到了快感,出刀的快感。才发觉以前古龙小说中所谓的“出刀如电,比闪电还快,比闪电还可怕”是那么的词穷和无味。

古龙写的这一刀,也只有《圆月弯刀》中青青的圆月弯刀可以媲美,青青的弯刀也一样,只要那一道弯弯的刀光闪过时,灾祸就会降临了,无论谁都不能避免这灾祸,因为从来也没有人能避开这一道弯弯的刀光。刀光并不快,却像你看见月光一样,当你看见时,已经落在你身上。

以月光类比刀光,用月光的慢,反衬刀光的快,当真是想象力奇特。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的确让人没话说。你说月光慢吗?如果慢的话,为何人却躲避不了。你说月光快吧,它的光总是那么淡淡的缓缓的。

在《飞刀又见飞刀》中关于月神的飞刀,古龙同样用了月光媲美。淡淡的刀光,淡如月光,月光也如刀。月神的刀下,就像月光下的人,没有人能躲开月光,也没有人能躲开月神的刀。如此逆天的刀法,难怪古龙说月神的刀已经和昔年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一样可怕。

古龙笔下的决斗,除了在早期小说中有板有眼,一招一式外,中后期的作品热衷于一刀斩式的决斗。一招,只用一招,便决生死胜负。《风铃中的刀声》中花错和姜断弦的决斗也是如此。断弦三刀,人不能见,若有人见,人如断弦。花错见到了姜断弦的第一刀,只有一刀,他的上下半身便分家了。只是这一刀实在太快,快刀连姜断弦自己都没想到。他以为花错没事,约定明年再战。“ 你如能不死,明年此时,再来相见,我一定还会在这里等你。”

《风铃中的刀声》尽管有很多名场面,像刀魂与花魂,像杀人者的影子,都颇具禅机和人生哲理。但最令人感官受到冲击的还是花错之死,这一刀的风情,一刀的威力,一刀的美感,一刀的血腥,都在夕阳下得到最具美感的绽放。

古龙的一刀斩暴力美,一直是温瑞安推崇的,温瑞安是模仿和偷师古龙起家的,在古龙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风格。在《杀人者唐斩》中,温瑞安借鉴了古龙的暴力美学,唐斩杀萧笑,唐斩杀王寇,都带着快感。

萧笑的上身双手,已抓住了门,但下身已奔了出去,就在他开门掠出的刹那,他的腰已被凌厉的一斩为两截!何等可怕的魔刀!何等厉害的人!唐斩!(唐斩杀萧笑)

“呼”地一颗人头飞上了半天,惊愣的脸容在刹那间凝结,他睚眦欲裂的看见了他自己微微佝偻的背影,正“花”的喷洒了百数十点鲜红的血,落下地来!(唐斩杀王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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