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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家语】卷二·始诛第二(第集):仲由问孔子:您因为得到了高官厚禄而显得非常愉悦,这是为什么呢?”

微国学 2021-01-02 19:13

始诛第二

孔子为鲁司寇,摄行相事(注1),有喜色。

仲由问曰:“由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今夫子得位而喜,何也?”孔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乐以贵下人’乎?”于是朝政七日而诛乱政大夫少正卯,戮之于两观(注2)之下,尸于朝三日。子贡(注3)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注4)也,今夫子为政而始诛之,或者为失乎?”

孔子曰:“居,吾语汝以其故。天下有大恶者五,而窃盗不与(注5)焉。一曰心逆而险(注6),二曰行僻而坚(注7),三曰言伪而辩(注8),四曰记丑而博(注9),五曰顺非而泽(注10)。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免君子之诛。而少正卯皆兼有之:其居处足以撮(注11)徒成党,其谈说足以饰衺荣众(注12),其强御足以反是独立(注13)。此乃人之奸雄者也,不可以不除。夫殷汤诛尹谐(注14)、文王诛潘正(注15)、周公诛管蔡(注16)、太公诛华士(注17)、管仲诛付乙(注18)、子产诛史何(注19),是此七子皆异世而同诛者,以七子异世而同恶,故不可赦也。《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注20)’,小人成群,斯足忧矣。”

【注释】

(注1)摄行相事:指担任为国君典礼的工作。摄,代理,兼任。此记载又见于《尹文子·大道下》、《荀子·宥坐》、《说苑·指武》。

(注2)两观:宫门前两边的望楼。王肃注:“两观,阙名。”

(注3)子贡:孔子弟子。卫国人,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又作“子赣”。以言语见长,机智多谋,外交才能突出,并极富经商才能,孔子周游列国时出资相助。孔子去世后,弟子们守墓三年,而子贡结庐守墓六年。

(注4)闻人:为人所知的人。闻,闻名,出名。

(注5)窃盗不与:窃盗不在其中。与,参与,在其中。

(注6)心逆而险:思想悖逆而险恶。

(注7)行僻而坚:行为邪僻而坚定。

(注8)言伪而辩:言论错误而雄辩。

(注9)记丑而博:记述非义的事物并十分广博。王肃注:“丑谓非义。”

(注10)顺非而泽:教人不走正道而又广施恩惠。顺,通“训”,教导。泽,恩惠。

(注11)撮(cuō):聚合,聚拢。王素注:“撮,聚。”

(注12)饰衺荣众:衺,原作“褒”,据《荀子·宥坐》应为“饰邪荣众”,今从四库本作“衺”。衺,同“邪”。与《荀子》合。荣,通“荧”,迷惑。四库本、备要本作“荧”、“莹”。

(注13)反是独立:违反原则而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注14)殷汤诛尹谐:殷汤即商朝开国君主商汤。诛尹谐事不详。

(注15)文王诛潘正:文王即周文王,周武王的父亲,以贤明着称,为西方诸侯之长,称西伯,生前奠定了周武王灭商的基础。诛潘正事不详。

(注16)周公诛管蔡:周公即周公旦,姬姓,名旦,周文王的第三子,周朝创立者周武王的弟弟,西周着名政治家、军事家。在辅助周武王灭商的战争中功勋卓着,武王死后文王庶子管叔、蔡叔联合商纣子武庚叛乱,被周公击败,管叔、武庚被杀,蔡叔被流放,完成了辅助成王平叛定国的大业,相传今《周礼》一书为周公所作。

(注17)太公诛华士:太公,姓姜,名尚,俗称姜太公、姜子牙,因封地又叫吕尚,在助周武王灭商战争中居功至伟,始封齐国。诛华士事不详。王肃注:“士之为人虚伪,亦(四库本作“以”,当从)聚党也。而韩非谓华士耕而后食,凿井而饮,信其如此,而太公诛之,岂所以谓太公者哉?”

(注18)管仲诛付乙:管仲,名夷吾,春秋初期齐国人,辅佐齐桓公励精图治、变法图强,成为春秋的第一个霸主。诛付乙事不详。

(注19)子产诛史何:子产,姓公孙,名侨,春秋时期着名的政治家,曾长期执政郑国,略长于孔子。诛史何,《荀子》作“诛邓析、史付”,但是《左传》定公九年载驷歂杀邓析。邓析是当时着名的刑名学家。史何及史付事不详。

(注20)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忧虑重重难除掉,成群小人太可恼!语出《诗·邶风·柏舟》。

【通解】

孔子当了鲁国的大司寇,还兼任了为国君相礼的职务,脸上常有喜悦之色。

仲由问孔子:“仲由听说君子祸患到了不害怕,福禄来了不欢喜。现在您因为得到了高官厚禄而显得非常愉悦,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说:“是的,有这样的说法,但不是还有‘身处高位以谦虚对待下人为乐’的说法吗?”于是当政七天便诛杀了扰乱政务的大夫少正卯,在宫门前行刑,并陈尸朝廷三天。子贡向孔子进言说:“少正卯在鲁国也是知名的人物,现在您刚开始当政就先杀了他,或许是不恰当的吧?”

孔子说:“坐下来,我告诉你为什么要杀掉他。天下大逆不道的恶行有五种,而盗窃并不在其中:一是思想悖逆而险恶,二是行为邪僻而坚定,三是言论错误而雄辩,四是记述非义的事物并十分广博,五是教人不走正道而又广施恩惠。一个人只要具有这五种思想行为的一种,就免不了君子的惩罚,而少正卯兼而有之:其活动的地方足以聚徒成群,结党营私;其言谈话语足以粉饰邪恶,迷惑众人;其桀骜不驯足以自成一派,叛乱朝廷。他是人中的奸雄啊,不可以不除掉。当初殷汤诛杀尹谐,文王诛杀潘正,周公诛杀管叔、蔡叔,太公诛杀华士,管仲诛杀付乙,子产诛杀史何,这七人处在不同的时代却同样被诛杀,是因为他们虽处在不同的时代,罪恶却是相同的,因此都是不可以赦免的。《诗》中说:‘忧虑重重难除掉,成群小人太可恼!’小人成群,这太令人担忧了!”

作者:杨朝明 宋立林

杨朝明

宋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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