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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全国的“白宝山案”,侦破陷入僵局,竟因几枚弹壳成功告破

狼君子见 2022-01-18 21:39

忆刑侦八虎之痕检专家崔道植(二)

刑侦八虎之一崔道植的故事,分多期为大家讲述,欢迎关注。

我是狼君,一个陪您读历史的工科小伙儿

1997年8月底的一天,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一个个头不高非常精干的老人拿起了电话听筒,此人正是我国刑事侦查技术领域的顶级专家之一,痕迹检验专家崔道植。

电话的另一端,是公安部刑侦局局长张新枫:“老崔,新疆连续发生几起持枪抢劫杀人案,在案发现场留下了带有75-81标识的弹壳,和去年在北京、河北发生的7起枪案所遗留的弹壳标识相同。你看能不能根据这些弹壳和弹头,确定作案枪支类型,确定是不是同一支枪?”

此时的崔道植已经退休两年了,听到支援的请求后,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当天便乘坐飞机,从哈尔滨出发,飞赴4000公里之外的乌鲁木齐。

这个跨越北京、新疆两地,远达三千多公里的案件,就是当年震惊全国的“白宝山案”。这起案件,被公安部列为1997年“中国刑侦一号案”,被国际刑警组织列为当年国际第三号刑侦重案。由于是枪案,所以确定了 “以弹定枪,以枪找人”的侦破重点,而能保证突破这个重点的,便是痕检专家崔道植。

案件最初发生于1996年3月31日的北京,这一天一家电厂的哨兵被杀害,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被抢;4月7日晚,装甲兵司令部留守处的哨兵被打伤,因为佩戴的是空枪套,只有枪套被抢走,没有丢失枪支。

猖狂的歹徒竟在第二天公然袭击防爆大队的巡逻车,在击伤三人后逃跑;在沉寂不到两个星期后,4月22日凌晨,歹徒再次作案,杀害北京某农场哨兵,抢走空枪套和空弹夹。

不到一个月,接连发生四起以抢枪为目的的恶性案件,感觉风声变紧的歹徒,将目标选在了与北京相邻的河北。

1996年7月,歹徒在河北徐水借夜色掩护攻击某兵营哨兵,成功抢得八一式步枪一支。在大约半年后,12月16日,歹徒使用抢得的八一式步枪在德胜门一烟草批发市场抢劫,开枪打伤一女两男,抢得现金六万余元。

这之后,北京、河北两地再未发生类似案件,可谁都没想到,案件又在新疆发生了。

1997年7月6日,一名路人在路上被枪杀;8月8日,新疆某农场宿舍,两名治安员被杀害,一支五四式手枪被抢;8月19日,最大的案件发生了,在边疆宾馆前,歹徒开枪杀害七人,打伤五人,抢走现金140余万元。

惊天大案震惊全国,公安部挂牌督办,是为1997年一号大案。北京几起案件经初步侦查后并案,新疆的几起案件也并案侦查,但相隔3000多公里的两个系列案件能否并案侦查呢?

这是案件侦破的一个关键点,但就是这样一个关键点,北京和新疆两地产生了分歧。北京在鉴定后,认为最后一起案件的涉案枪支为八一式步枪,也就是河北徐水被抢的那一把,而新疆则鉴定认为三起案件所涉枪支为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两地鉴定出两种型号,很显然两个系列案件无法并案了,这就直接使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为打破这个僵局,公安部请出了已经退休的痕检专家崔道植,希望这个在痕检领域泰斗级的专家,能够给出新的建议。

崔老到达新疆后,立即开展鉴定工作,此时摆在他面前的,是北京、河北、新疆三地案发后找到的弹头和弹壳,一共是16枚弹头,40多枚弹壳,崔老要一一鉴定,通过寻找比对比蛛丝马迹还要微笑的痕迹,找出有用的弹壳和弹头,然后得出结论。

现场所遗留的弹头和弹壳都是7.62毫米,而当时仅我国装备的制式步枪,以此为口径的就有四种,分别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五六式自动步枪、六三式自动步枪和八一式自动步枪。

因此想要通过弹壳和弹头上的擦痕确定发射枪的型号,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这还是局限于涉案枪支是国内的型号,如果是从国外流进来的,那难度就又增加了好几个层次。

“没有能够留下同样指纹的两只手,也没有可能留下同样弹痕的两支枪”,这是崔老常说的一句话,凭借高超的技术水平,和不计其数观察子弹累积的经验,在经过三天两夜显微镜下的紧张鉴定后,崔老给出了三点结论:

新疆三起涉枪案件的枪支,为同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新疆和北京“12·16”案所涉枪支,为同一支自动步枪;可判断两地系列案件为同一枪支所为,若非系枪支被倒卖进入新疆,则可判断为同一人所为。

有了崔老的结论,两起系列案件立即并案侦查,办案人员也有了新的思路。由于歹徒对北京和新疆两地都非常熟悉,考虑可能为北京人,在北京因犯罪被打击处理过,服刑期间在新疆劳改。这个推测,一下子就将嫌疑范围大大缩小,白宝山其人因此浮出水面。

1997年9月5日,打死打伤警察、群众21人,抢劫枪支三支,现金一百多万元的白宝山,在北京石景山区家中被捕。此时据崔老给出鉴定结论,不过一周的时间,这场曾几乎陷入僵局的大案便宣布告破。

这些骇人案件的始作俑者白宝山,本身是惯犯,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因此可以让这个公安部督办的案件一度走进僵局。在案发现场留下弹壳,一方面是他太胆大妄为,敢在闹市区持枪抢劫,另一方面,也许他做梦都不会想到,弹壳和弹头上的痕迹,竟也能和指纹一样,成为破案的关键。

白宝山在被捕后的审讯中直言:“每次作案前,我都要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想过几遍。包括作案的方法,行走的路线,允许的最长时间,在作案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意外,我怎样处理等等。我想好一件事,就把它定下来,全部想好之后,我觉得有把握了,再行动。”

白宝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起了抢劫之心的开始,就决定要有枪,而且不能买枪,因为买枪容易暴露,所以他决定抢枪。因此在北京一再犯案,只为抢枪。而且普通枪看不上,只要自动步枪,因此在抢得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后,白宝山没有收手,继续袭击警察、哨兵,直至抢到了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

在新疆作案之前,白宝山也做了精心准备,他先是找到曾经的狱友吴子明,拉其入伙。因为他觉得虽然自己有枪,但也办不了大案子,所以又找了一个人。

而后白宝山多次蹲点,反复勘察周围地形,设计多条逃跑路线,摸清在边疆宾馆贸易点商人的交易规律。在决定作案之前,又决定给吴子明抢一把枪,吴子明提出长枪不好携带,于是两人便在149团场一营警务区,杀害两名干警,抢得五四式手枪一支。

在作案时,白宝山一次就盯上了两个“猎物”,这个行为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胆大包天都不够形容的。在抢劫过程中,根本没有威吓胁迫的过程,都是上去直接开枪,将受害人杀害后抢劫。白宝山被捕后说:“枪是一定要开的,而且一定要打死人,不然没有震撼力,谁也不甘心巨款被抢走。”

在一次抢得一百多万元,杀害7人,杀伤数人,犯下惊天大案后,白宝山又毫不留情地杀害了自己的同伙吴子明。从白宝山的种种举动和后来的供词来看,他不仅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歹徒,还是一个心思缜密的歹徒。

就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不把人命当命,又心思算尽的恶匪,因为几枚弹壳,撞到了崔道植的手里。当然这样一个公安部挂名的大案,是各路专家云集,破案也是共同之功,崔道植只是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为推动案情进展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不可否认枪弹痕迹检验本身难度是极高的,而且不论是新疆鉴定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还是北京鉴定的八一式步枪,二者使用的都是五六式步枪弹,两种枪打出的子弹,用肉眼根本分辨不出区别,只能用显微镜观察。

凭借多年的积累的高超技术和经验,崔道植知道两种枪械在痕迹上的细微差别,八一式步枪弹壳右下角有很细微,且形成角度的细线擦痕,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弹壳则没有这种痕迹。要找到这个微小的区别,连灯光的角度都要控制好,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崔老常说,这些涉枪案件基本上都关系到人命,所以不能有丝毫差错。崔老正是秉持着这种原则,对指纹、枪痕等蛛丝马迹的细节进行勘察分析,拨开案情的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2021年6月29日,87岁高龄的崔老被授予“七一勋章”。

痕检专家崔道植破案的故事,下一期继续为您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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